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披荊斬棘 再出發

台東縣達仁鄉新化部落,是一個傳統的排灣族部落。部落裡有個著名的「山豬英雄」,家門外柱子上刻著大大的「823 砲戰山豬英雄」,外牆上則繪有他威風凜凜的肖像,及山豬、水鹿等動物,讓人一目就可了然英雄的豐功偉績。阿元一家就住在山豬英雄的對面,乍看之下,阿元還跟英雄有幾分神似,都是勇敢的排灣族勇士。

深夜淋雨 騎車衝下山生產

阿元夫婦育有3 子,老大與老三差了14歲。太太阿玲說:「老大現在是屏東中學的籃球校隊,老三今年底才剛滿2 歲,是上帝給我們夫妻倆的禮物。」圓滾滾的老三小宏(化名),是12 月25 日生的聖誕寶寶,還曾登上台東馬階醫院的院刊呢。
看他們倆開心地抱著孩子,很難想像就在他出生前,全家才剛遭遇極大的風暴。「懷他時,阿元才剛從中風慢慢復原,婆婆也才動完脊椎手術。要臨盆那天,阿元剛好開車帶婆婆回台南奇美醫院回診,一時趕不回來,鄰居又都在忙。我只好深夜淋著雨,騎車衝到山下的大武衛生所求救。」
阿玲指出,抵達台東市區醫院後,晚上12 點前由她的同事陪伴,12 點後則由新化1919 服務中心(新化長老教會)的潘明雄傳道陪伴。「我叫阿元不要擔心,慢慢開,回程中累了就休息,我在醫院很安全。因為他中風後不能太疲累,若再次中風,那就慘了。」

11 點出門 隔天11 點才回家

阿元是水泥攪拌車司機,常超時開車。生病前一向相信人定勝天,認為自己的身體如鋼鐵般不會壞。但中風後,傷到語言能力與記憶力,才發現人真的好脆弱。身為家中主要經濟支柱,以前阿元幾乎把全部時間都投入工作,沒參與過老大與老二的成長。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說:「有7 年的時間,我常常晚上11 點出門,隔天晚上11 點回家。看到孩子時,他們都在睡覺。」
長期超時工作、熬夜、飲酒,鐵打的身體也承受不了。3 年前,阿元心肌梗塞,倒在家中,幸好阿玲發現得早,趕緊將他送醫,才撿回一命。阿玲說:「這是他第一次倒下,明雄傳道提出要幫忙申請急難救助金,但他拒絕了。理由是有別人比我們家更需要,先把資源讓出去。」做了心導管手術後,身體狀況恢復得不錯,阿元又再度返回職場,繼續超時工作,結果隔年又倒下了。
阿元說:「中風那天晚上,我人在車上,正行經台東大溪一帶。要使用手機時,突然發現手不聽使喚。按鈕按不準,車子也開始偏移。」他開到大武衛生所,醫生建議他開往市區的馬偕醫院治療。阿玲說:「他人一到馬偕,車門都沒關,就衝進急診室,還是那邊上班的人幫忙關的門。」

放下矜持 接受急難救助金

中風傷了阿元大腦的語言與記憶區,他在醫院住了11 天,出院後得努力復建說話與訓練手部肌肉。以前總覺得自己什麼都行,現在連用湯匙喝湯都辦不到。「湯匙舉到嘴邊,裡頭的東西早灑光,前後的差距讓他很難接受。除了身體,我也要陪他走過創傷,做心靈復建。」阿玲說。
復健進展緩慢,過程也相當幸苦,阿元曾多次跟阿玲表示,好想結束自己的生命,這一切太苦、太累了。能復建到現在的程度,全靠阿玲的支持。阿玲是社福團體的社工,曾幫助過許多經濟辛苦的家庭,她鼓勵說:「你已經比很多人好了,很多人的狀況更差、更嚴重。而且你如果走了,我怎麼辦?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?」
第二次中風,終於讓阿元放下矜持,願意接受幫助。去年6 月,明雄傳道替他申請了2 萬2 千元的1919 急難救助金。「這筆錢讓我們能支付伙食費、孩子的奶粉錢、婆婆的醫藥費,真的是及時的幫助。」阿元中斷工作後,阿玲在社福機構工作的收入又不高,而婆婆的手術費用則高達20 萬,為此阿玲還去申請了貸款。
因此,明雄傳道在教會發動募款,請大家幫助阿元一家度過危機。平時阿玲帶阿元去復建時,明雄傳道會負責開車,帶阿元的父母去市區就醫。明雄傳道說:「我愛泡茶,所以常請阿元來教會,邊泡茶邊Men's Tal,有些話題在弟兄間比較能被理解與同理。最重要的是,我也希望他多喝茶,把酒給戒了!」

好好復健 休息一下再出發

明雄傳道也送勵志書籍給阿元,要他在家裡大聲唸出,以訓練口語能力。如果看到某些句子印象深刻,也可以寫下來,當作復建。7 個月後,阿元說的話終於慢慢能被聽懂了。
阿元說:「現在我又能開車了,只是不像以前,光是一個路線要怎麼走,就要花很多時間思考,也容易忘記。幸好老闆體諒我,已經不用跑夜班,週日也多半能休息。」阿玲也欣慰地說:「我的產後憂鬱症嚴重,幸好他復建得不錯,現在換他幫我了。他會幫孩子餵飯、洗澡,聽我嘮叨也不會回嘴了。」
未來,阿元夫妻倆希望能努力賺錢,把負債還清。阿玲服務的機構在土坂,她上班時會把小宏帶去,因為那邊有保姆可以幫忙照顧孩子。每天阿元都會幫忙把太太的包包放到車上,再把老三放上安全座椅,揮手看他們離開。
雖然兩人經歷了許多風波,但也因為這場病,阿元才有機會停下來,有更多時間抱孩子,陪伴他們長大。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因禍得福吧。